张婆婆一个人住在村东头的老屋里,日子过得冷冷清清。这天她去米缸舀米做饭,低头一瞅,缸底缩着只小耗子,准是偷吃米时跌进去出不来了。
“哼,让你糟蹋粮食,还咬坏我床腿!”张婆婆嘴上骂着,可瞅着小耗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瑟瑟发抖,那可怜劲儿让她心又软了。“罢了罢了,你也是为了填肚子。”她叹口气,“这屋子就我一个人,死气沉沉的,你在这儿也算给我做个伴。但说好,再不许乱咬东西,我可没钱置办新的。”小耗子竟似听懂了,一个劲儿点头。张婆婆把它捞出来,撒了把米在缸边:“以后就吃这个,再掉进去我可不捞你了。”小耗子吱吱叫了两声,一溜烟跑了。
打那以后,家里再没东西被耗子咬过,小耗子只乖乖吃缸边的米。没过几天,它就跟张婆婆熟了,总在她脚边转悠,有时还爬到她膝头。张婆婆闲着就逗它,跟它讲儿子小石头的事——二十年前小石头被抓去当兵,至今杳无音讯。讲着讲着就掉眼泪,这时小耗子总会蹦到地上转圈,转得东倒西歪,逗得她忍不住笑。
展开剩余61%张婆婆信佛,没事就念经,小耗子总趴在灯旁听,听得一动不动。张婆婆常笑:“你这小耗子,难不成也信佛了?”日子一晃五年,小耗子长得跟黄鼠狼一般大,寻常老鼠活不过两三年,它却依旧活蹦乱跳。张婆婆笑着说:“你怕是成精咯。”可她自己身体越来越差,怕冷,腿脚也不利索,常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张望:“石头再不回来,怕是见不到我了。”
半年后,张婆婆病倒了。小耗子静趴在她床上,眼神里满是悲伤。“我快不行了,缸里有米,你自己吃吧。”张婆婆摸了摸它,轻声说。夜里她做了噩梦,梦见小石头被人砍成两半,猛地坐起来嚎啕大哭:“儿啊,我等了二十多年,终究没等到你……”哭声刚落,忽然传来敲门声。
“娘。”门外传来一个声音。张婆婆泪如雨下,颤抖着打开门,门外站着个瘦瘦的男人,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!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男人扑通跪下,“让您受委屈了,以后我好好伺候您。”张婆婆抱着他哭了好久,转身就去厨房做饭,一点不觉得累,病仿佛都好了大半。
儿子回来后,张婆婆身子硬朗了,天天乐呵呵的。儿子孝顺得很,把她照料得无微不至。可那只小耗子,自儿子回来后就不见了,张婆婆怎么找都找不到,心里空落落的。
又过了半年,张婆婆上街买米,迎面走来个道人,盯着她说:“老人家,你身上沾了妖气,家里怕是有邪祟。”张婆婆摇头要走,道人拦住她:“二十多年前抓壮丁的赤金军早被灭了,全军覆没,你儿子怎会活着回来?那是妖邪幻化的!”
张婆婆愣住了,道人又问:“家里可有老而不死的畜生?”她猛地想起那只小耗子,手里的米袋“哗啦”掉在地上,眼泪唰地流下来。她跌跌撞撞往家走,刚到村口,儿子就迎上来:“娘,你咋才回来?”张婆婆看着他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回家后,张婆婆身子一天比一天差,人也糊涂了,常坐在院子里发呆流泪,夜里总开门关门折腾到天亮。没过多久,她染了风寒,卧病在床,三日后就奄奄一息了。儿子日夜守在床边,不眠不休。
“这几年……亏得有你在。”张婆婆忽然清醒,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若不是你,我撑不到今日。”儿子愣了愣,泣不成声,只是不停点头,像极了当年那只会点头的小耗子。
这天晚上,张婆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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