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9年的俄罗斯,就是个烂摊子。
一个烂到根子上,连骨头汤都快被人喝干了的烂摊子。外面,北约的坦克履带声几乎已经能碾到莫斯科的郊区了;里面,曾经的红色巨人被休克疗法折腾得只剩半条命,寡头们像是闻到腐肉味的鬣狗,疯狂撕扯着国有资产,而地方上,更是山头林立,个个都想当土皇帝。
这其中,最跳的那个,叫车臣。
说白了,那时候的车臣,根本就不是什么闹独立的地方势力,它更像是一个开在你家小区门口,不仅不交物业费,还天天往你家门口泼粪、砸你家玻璃、甚至还想把你家厨房也划归他有的黑社会窝点。而当时小区的保安队长,老叶,也就是叶利钦,喝伏特加喝得手直哆嗦,第一次派保安去管,结果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,灰溜溜地签了个“城下之盟”,承认对方是“特殊自治实体”。
这叫什么?这叫认怂。
在国际政治这个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里,你一旦认怂,就等于告诉所有潜伏的野兽,你快不行了,可以上来分尸了。车臣那帮亡命徒一看,嚯,莫斯科的熊原来是纸糊的,胆子瞬间就肥了。他们不光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搞恐怖主义,还觉得不过瘾,1999年8月,一个叫巴萨耶夫的狠人,直接带着五千多号小弟,扛着枪就冲进了隔壁的达吉斯坦。
这操作的性质,就彻底变了。这就好比那个黑社会窝点,不光在你家门口闹,还直接踹开你邻居家的门,说要“解放”你整个小区。
整个俄罗斯的脸,都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就在这个所有人都觉得俄罗斯要二次解体、彻底完蛋的节骨眼上,老叶做出了他政治生涯里最后一个,也是最牛逼的一个决定——他从克格勃的档案柜深处,拎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个子。
弗拉基米尔·普京。
当时没人看好他。一个搞情报的,没班底,没选票,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德国味儿,怎么看都像个临时工。老叶把他推上总理的位置,很多人都觉得,这就是找个替死鬼,把车臣这个天大的黑锅甩给他,等他搞砸了,再一脚踢开,给自己续命。
但所有人都算错了一件事。
他们以为普京是绵羊,实际上,老叶从笼子里放出来的,是一头饿了很久的北极熊。
普京上台,话不多,但句句都带刀。面对车臣的挑衅,他那句“不管匪徒藏在何处,我们都将把他们消灭在厕所里”,瞬间就点燃了整个俄罗斯压抑已久的怒火。老百姓听腻了政客们软绵绵的“遗憾”和“谴责”,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、不讲道理的强硬。
这不只是口号,这是行动纲领。
第二次车臣战争,打法跟第一次完全是两个次元的东西。如果说第一次是醉汉打架,毫无章法,那第二次,就是一场教科书式的、冷酷无情的现代外科手术。
普京这个前克格勃特工,把情报工作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。
首先,战略上降维打击。他根本不跟你玩什么巷战穿插,直接调集了将近10万大军,把当时俄罗斯能拿出来的所有好家伙,什么T-90坦克、苏-27、米格-29,一股脑全砸了上去。用绝对的火力优势,告诉你什么叫物理超度。
战术上,更是学到了精髓。普京让俄军把北约在科索沃的那一套“非接触作战”全盘复制了过来。先是空军和重炮部队对着车臣武装的据点、仓库、交通线进行长达数周的饱和式轰炸。逻辑很简单:我根本不着急进城,我就在外面,用最昂贵的导弹和炮弹,把你所有有价值的目标,一遍一遍地犁平。等你被炸得七荤八素,重武器全成了废铁,组织能力也基本瘫痪了,我的地面部队再慢悠悠地开进去,收拾残局。
这就是典型的公司斗争里的“资本碾压”。你是个技术很牛的初创团队?没问题,我直接用百倍的预算挖光你的人,买断你的供应链,然后看着你活活饿死。
战争期间,还发生了一个堪称“封神”的名场面。普京直接飞到了达吉斯坦的前线指挥部。当时战事正酣,将军们看大老板来了,想着拍拍马屁,就提议说,我们为未来的胜利干一杯吧。
魔幻的是,普京当场拒绝了。他面无表情地说,等任务全部完成再喝。
这一手操作,直接把在场所有骄兵悍将给镇住了。这传递了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:我不是来作秀的政客,我是来督战的工头。活儿没干完,谁也别想喝酒。这种极致的冷静和专注,让那些见惯了酒囊饭袋官僚的将军们,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丝敬畏。
接下来的剧本,就完全按照普京的计划走了。
先是把窜入达吉斯坦的叛军关门打狗,全数歼灭。然后三路大军合围车臣,先切断城市间的联系,把它们变成一个个孤岛,然后逐一围点打援,最后兵临首都格罗兹尼。
对格罗兹尼的攻城战,更是把“残忍”二字写在了脸上。俄军先用温压弹和重炮把整个城市反复清洗,几乎炸成了一片废墟,然后才派出特种部队,一栋楼一栋楼、一个地下室一个地下室地清剿残敌。
到了2000年2月,格罗兹尼被彻底拿下。叛军头子们,要么被当场击毙,要么被活捉后送上法庭。那个曾经让整个俄罗斯蒙羞的地方,变成了一座插满三色旗的坟场。
这场战争,俄罗斯赢了。赢得干净利落,赢得酣畅淋漓。付出的伤亡,仅仅是第一次车臣战争的三分之一。
而普京本人,也完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赌博。他的国内支持率,像坐了火箭一样,从刚上任时可怜的30%左右,一路飙升到了1999年底的80%!
说白了,普京不是靠什么竞选演讲,不是靠什么经济承诺,他就是用一场血淋淋的、压倒性的胜利,向所有俄罗斯人,也向全世界,提交了一份最硬核的投名状。
这份投名状上只写了几个字:给我权力,我还你秩序和尊严。
1999年12月31日,新年前夜,老叶突然宣布辞职。普京,这个半年前还无人知晓的男人,顺理成章地接过了代总统的权杖。
那一刻,俄罗斯的叶利钦时代,以一种最戏剧性的方式落幕了。一个属于强人的时代,正式开启。
回过头看,普京在车臣的雷霆手段,不仅仅是打赢了一场局部战争那么简单。它在那个俄罗斯最脆弱的时刻,像一根钢钉,死死地钉住了国家即将分崩离析的版图。他用敌人的鲜血,重新唤醒了俄罗斯人骨子里的帝国记忆和对强权的渴望。
他用一场胜利,堵住了所有质疑者的嘴,也为自己未来二十年的统治,打下了最坚实的地基。这就是丛林法则的终极体现:混乱的时代,谁能带来秩序,谁就是王。至于手段是铁腕还是春风,那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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